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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.
荧不确定自己的眼神能传递出几分凶狠肃杀的意味,但魈盯着她的眼神确实像是……要把她吃了。她完全是生憋着一股劲儿反盯回去,试图在这场二人对视里占据上风。
——未遂。
根本不吃硬的啊,魈。荧挫败的垂下头,换成可怜的表情,快速眨巴几下眼睛挤出一点眼泪来。眼底里那股惹人怜爱的可怜劲儿还没来得及传递到对方那里,魈已经不容抗拒的把桌上的瓷碗推到她脸前。竖着眉头,连带着说出来的话都铁了心的不留情面:“耍娇也没用。”
荧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,大有一副将赴死刑场的味道。而新嫁的夫君正屈起指节敲着桌子,无情掐灭她最后一点希望:“放凉了更难喝。”
“呜……” 她发出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动物一样的微弱声音,两手捧起瓷碗,眼睛一闭脖子一仰,视死如归一般咕嘟咕嘟把碗中深褐色的苦涩液体几口喝干。荧捂着自己的嘴好让自己不要吐出来,感觉比第一次学喝酒还要命。
是谁新婚伊始就因为晚上出去看星星、躺在沙丘上挨着夫君睡了半晌就染了风寒!是她这个倒霉的!
荧当然知道这碗药来的不容易。据点里倒是有药草的储备,也有大夫,但魈仍骑马去了两天寻了最近的药庐给她求方子。累的她那匹可爱又可怜的枣红骏马都要翻白眼……但是实在是太难喝了。又苦又涩、辣中带酸、还回甘。到底是师出哪门的大夫,给驱风寒的方子里加一味红枣、说还能一并补气血?
大概是能,横竖是苦的她感觉气血翻涌了。荧扑在桌上,额头抵着木桌面,扒拉了一下魈的手指:“还要喝多少?”
“……你这才喝第一回药。” 魈无奈,这才半碗药怎么给她喝的气若游丝的,分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威风劲,偏偏就怕这一口苦药了?
眼见着面前的荧就要枯萎蔫巴的滑落到桌子底下去,魈握住她的手腕,挠了挠荧的掌心:“还给你带了饴糖,要不要吃?”
荧摊平手心,勾勾手指示意魈速速把饴糖全部上交,脸仍旧趴在桌上逃避现实:“算你有心,暂且不追究你刚才那么凶巴巴。”
“……我是怕你发烧,” 魈把饴糖搁进她手里,抬手想要揉她发顶又作罢,话里无不担忧:“万一退不下去热,会要命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 荧闷闷的,扒开油纸把饴糖塞进嘴里含着,又换成用侧脸贴着桌面,脸颊鼓起来瓮声瓮气:“但你真该尝尝有多难喝。”
他当然尝过。药煎好之后试了温度正好入口才端过来,因此也抿过一口,良药苦口、哪有好喝的?魈叹气,只说你这两天还是老实歇着吧,不许再让我知道你又偷偷往客栈跑去、非得要当厨子。
这不公平,荧直起身子,试图进行一些控诉:我才跟你成亲没几天,我天天闭门不出,你劫镖剿匪两不误,岂不是要让人家说我笑话的?
“……什么笑话?”
她点点头,大概是给自己的此番控诉找到了正当论据,因而格外的义正言辞:“说你行洞房之礼时格外凶猛,而我十分娇弱。” 她甚至颇为自得的晃了晃脑袋,嘴里饴糖挨着舌头转了一圈,“于是害得新娶的娘子出不了门。”
魈哑然,看她这副胡说八道的样子全然没了刚刚喝药的痛苦劲,一时竟也没想明白这话到底是在打趣谁。荧那日蜷在沙丘上靠着他的胳膊睡的相当舒服,小声的打呼,比客栈老板的猫还要更可爱几分。魈根本不忍心喊醒她,又实在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才背她回屋,因而害荧染了风寒。
待她睡饱了、大半个上午都已然过去,起床就打了个响亮喷嚏,又何来洞房之说。——罢了,魈想,不管荧她再说些什么胡话,风寒好起来之前都休想再闹腾。
但荧显然还沉浸在自己单方面认定的胜利里,不屈不挠的绕到魈身旁坐了,仗着自己病中地位高,晃着脚腕去勾他的腿,一下下来回蹭着。又托着腮垂着长长眼睫,看向魈的眼神柔情似水:“怎么样,小夫君,要不要我教教你这档子乐事?”
……啧。魈发觉自己最近总叹气,他不动声色的起身,躲开荧不安分的小动作,然后敲了敲她扬起的额头:“把你在胡玉楼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、都、忘、掉。”
“哎、你干嘛去?”
“煎药。”
如他所料,刚刚还快活的不行的荧顿时发出悲鸣和无意义威胁:“什……魈你是不是不行!有本事以后也别让我教!求我我也不管你!”
……
她好可爱。
02.
还是要教的。
魈有些狼狈的用额头抵着荧的肩膀,喉结滚动,实在不明白事态是怎么发展到了这步田地。——他是喝了点酒,荧也是,临睡前荧忽然蹦起来,说要借酒气除除病气。魈说好,盛了酒,两人便并肩坐在床边,从小酌半杯变成豪饮一壶,从肩膀挤挨着变成相向而坐。
偏偏这酒气现在如兰一样被喷洒在他的耳边,激的他耳尖和脖颈都染一层红,耳廓还湿漉漉沾了点荧的口涎。
酒是没问题的,他还不至于迟钝到被人在杯子里加料这种事情都无法发觉,直到荧有些热的掌心贴在他脸上,魈才发觉不过是他太纵容荧了些。
也或许只是他太纵容自己的私心。
荧捧着他的脸,眼里水光盈盈:“魈,你对我就不能更坦诚一些?”
Afd:月华何日曾照君
03.
胳膊有点麻,魈偏头,意识到自己的胳膊被荧抱了大半晚上。更甚的是还挂着半圈小小的牙印和口水渍,也不知道荧晚上梦了些什么,睡相不好,啃他就像啃排骨。虽然魈并不介意被荧这般抱着,更应该说他还算喜欢。
荧还睡着,于是他便尽量动作幅度很小的抽出手以免吵醒了人,结果才坐起身来魈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。
“……嗯?” 荧睡眼朦胧,揉了揉眼睛看见他呆滞住坐起的动作,理智缓慢恢复运转后也登时清醒:“坏了,莫不是我把病气渡给你了?”
魈默然一会儿,披了衣服遮住肩上的牙印和后背的几道划痕,缓缓下床去。
“魈?去干嘛?”
“……煎药。”